一块西一块嘴角淤青破皮,脸上满是灰尘,花了脸,他没忍住“噗嗤——”一声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“喂!”唐青衡气极。
那是他们第一次不打不相识。
往后的年月里他们一起打架切磋,却也一起喝过花酒,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,也一起坐在屋檐下对月饮酒,人生得意须尽欢,洛秋这人名字虽婉约温柔,脾气却是火爆呛人,平时若是两人拌嘴互呛,他中原话嘴皮子不如唐青衡利索,气急了抽刀就要砍,唐青衡总是挨了他无数打,打完却又忍不住互相笑话对方,唐青衡有时被他打的狠了,每每放狠话:“你这暴脾气,除了我怕是没人跟你做朋友吧!”
“总有一天我要跟你绝交。”唐青衡默默吐槽。
他们一起看过洛阳花开,看过河朔大雪,看过枫林如血,唐青衡此后在洛秋走之后无数个夜晚总是忍不住回想,我到底是在哪里动心?
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,想不起是谁先靠近,想不起是谁先凑上来,想不起是谁先吻上彼此,就像他这么多年也总是快想不起洛秋的面容了。
但他却还记得那些缠绵温热的吻,记得洛秋金灿灿如秋阳的发,记得洛秋在那个午后逆着光对他张扬一笑。
随着唐门明教的关系日渐紧张,唐青衡不断收到堡内急召,和洛秋相处的日子的变得越来越短,作为内堡核心弟子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任务,两边关系越来越焦灼,洛秋同他在一起时也总是心不在焉,两人相对无言。
“我们离开这里吧。”
某天,洛秋这样对他说,唐青衡一愣,惊诧看向洛秋,洛秋垂眸带着几分黯淡轻声道:“作为圣教弟子,我无法违抗师门命令,作为你的爱人,我无法对你的同门挥刀而往。”
“战事一触即发,情义两难全,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隐居,以后这世上再无洛秋和唐青衡,”他抬起头看向唐青衡,双眸如血炙热,仿佛一把野火惊人灼烧,直直烧进唐青衡心底,他一字一句问唐青衡:“唐青衡,我只问你一句话,你敢不敢跟我走?”
枫林里干枯的叶被风吹动哗哗作响,残阳如血,枫红一片,仿佛漫天大火在燃烧,却怎么也比敌不过洛秋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眸,他怔怔看着洛秋,嘴唇微动,仿佛听不见周遭任何声音了——
“好。”他听见自己这么说。
于是洛秋笑了,他笑的那么纯粹,在漫天枫红里,困住了唐青衡,永久成为他的噩梦,他听到洛秋说:“明日酉时,我在这片枫林等你,如果你来了,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唐青衡哑然,他声音颤抖深呼吸一口气,执着盯着洛秋的眼睛:“我跟你走,洛秋,你——”
“你千万不可骗我。”
唐青衡回了唐家堡,心情复杂,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看到年幼懵懂的唐映雪,唐映雪见到师兄回来露出甜甜的笑,迫不及待冲过去抱住他的腿仰头喊:“师兄——”
唐青衡揉了两把他的脑袋,把他抱起坐在床上,看着眨着天真大眼睛的唐映雪,声音嘶哑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:“映雪,如果”
“如果师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,离开你”
唐映雪并不能理解他复杂的意思,但他明白离开是什么意思,有些惶恐扑进他怀里问:“师兄要离开我吗?离开阿爹和阿娘?”
“映雪一个人也能成为很出色的人吧。”唐青衡忍不住笑了,他逗唐映雪:“我的小师弟生的这样好看,长大定然也是个俊美郎君,不知惹得多少妹娃儿倾心。”
他的眉眼温柔下来,对唐映雪道:“可是师兄却已经遇到了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“他叫洛秋。”
即便听到他如此说,唐映雪内心还是很惶恐,唐青衡离开后他忍不住去问阿爹:“师兄要走吗?”
他的父亲抱起他问:“何出此言?”
唐映雪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了,之后的日子也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,洛秋这个一晃而过的名字被他丢到脑后,深深掩埋在记忆的尘埃深处。
那天酉时的唐青衡并没有等到洛秋,满目枫林火红如血,静静摇曳,空无一人,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,唐青衡浑身冰凉,自嘲一笑,是啊,洛秋怎么会跟他走呢?
那个秘密大概永远也不会被说出口吧?
之后的日子里唐青衡按部就班的执行堡内的任务,战事终于在即,枫华谷之战的前夕,师父找到他:“青衡,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
唐青衡疑惑跟着师父过去,却看见师父扔给他一双带血的弯刀,那么眼熟,那双刀曾经无数次向他招呼过来,带着主人的肆意张扬,他浑身冰冷抱住那双弯刀,浑身僵硬,眼睁睁看着师父嘴巴开合着,他却难以理解那些话的含义——
“为师并无意干涉你的感情之事,但枫华谷战事在即,容不下儿女私情,从今往后只当你那日不曾去过枫林,不然,唐家堡断断容不下你”
“我让人去探查一番,他原本便是明教的细作,青衡,你身为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