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知道她是唐逸的女儿,”温平夏一眼看穿他这打太极的回答方式,“可我也知道,她不是唐逸的亲生女儿。”
唐衍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,眸微敛,眼皮压低。
神情覆了一层浓墨重彩的阴沉。
他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,像是被戳中了晦暗的心事,令人猝不及防,温平夏竟有些怵得慌。
呼吸微微停滞,她按捺住紧张,缓和气氛:“我没别的意思,只是有点好奇。”
“没什么可好奇的,”不过瞬间,唐衍脸上的笑意就已经消失殆尽,“我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私事。”
“好,算我多嘴了。”温平夏退了一步,跟他提及正事,“你来是想见萧晨星吧?我让秘书把她叫过来……”
“先不急,”唐衍抬手制止她,“你先跟我说说,她近期表现怎么样。”
“表现……说实话,一般。”
唐衍的人,但凡是个趋炎附势的,肯定拍着大腿说好、很好、非常好,毕竟夸他的人那就是在夸他,谁会甘心放过一个如此好的谄媚机会?
可温平夏不行。
这是她的公司,萧晨星是她的员工,即便要面对的人是唐衍,她也说不来违心的话。
“我不否认你侄女是个很好的小姑娘,正直善良,有上进心,也肯吃苦耐劳,但你也知道,这些在职场上远远不够。”
“她被你护得太好了,像温室里娇养的花朵,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,对职场上的凶狠厮杀也没有半点应对能力。”
“其实她这种性格很适合蹲办公室,干个小白领,不用面对同事之间的尔虞我诈,不用费尽心思的升职加薪,混混日子,挺好的。”
话虽残酷,但真相如此。
唐衍其实心里清楚。
就像上次他救她于狼口,那杯酒换作是温平夏,她或许不会喝,但她一定有能力用别的方式应付过去,还应付的对方挑不出毛病。
可萧晨星呢?
她不喝下去就算是好的,最多也就是拒绝到底了……
唐衍心里是这么想的,但他不能就这么承认啊,“她刚入社会,总要慢慢成长。”
温平夏嗤笑了声。
“成长?唐衍,就这么说吧,我敢保证,就算再过个三年、五年,哪怕十年,萧晨星依旧不是这块料子。”
唐衍没接话,只是眸中的情绪愈发难辨。
“还有,”她继续往下说,不谈私事,那就谈公事,反正公事她占理,“我看得出来,萧晨星也不是真的热爱经济学这一行,她之所以选这个专业,完全就是为了你……”
“不可能。”
唐衍突然打断她。
温平夏被他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,“什么不可能?”
“我跟她,”他说,一字一句:“不可能。”
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姑娘,外人面前,他不可能不护短。
这份护短的心态,甚至让他不惜否认自己的感情也要承认她的能力:“你好好带带她,她这么勤奋刻苦,假以时日,必定能在这个圈子里有一番成……”
“啪嗒——”
办公室门口陡然传来的声音,淹没了他最后那个“就”字。
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。
“谁在外面?”唐衍被触到底线,额角的青筋一瞬间暴起,冷白的面容上浮现出狠戾。
温平夏也有点意外,没想到公司里有人敢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偷听。
得罪她事小,偏偏今天跟她谈话的人是唐衍,这个男人要是动怒那事情可就大了。
她疾步走向门口,一把将门拉开,满腔怒火刚要发出,却先一步看到了萧晨星低头捡报表的一幕。
于是短短片刻,怒火消弭。
温平夏环顾了下四周,没看到其他人,又把目光落回她身上,“晨星,你怎么在外面?”
“我……我来交报表,”萧晨星心跳快得呼吸困难,不知不觉间已经攥得满手是汗,她低着头,明明自己想见的人就在里面,此时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,“陈经理让我交过来的。”
“哦,你给我吧。”温平夏将她捡起的文件接过来,询问间有意无意的试探:“刚过来吗?”
刚过来肯定是不可能的,文件拿不稳掉在地上或许是意外,但怎么就那么巧,是在唐衍说完那句话之后掉的?
她肯定听到了她刚才跟唐衍的对话。
只是具体什么时候过来的、又听到了多少,温平夏不得而知。
萧晨星也不愿多说,只是低着头轻轻“嗯”了声,紧接着又道:“温总,我那边还有很多工作没忙完,先回去了。”
说完,也不管温平夏有没有同意,转身就想溜。
她实在没有勇气待下去。
生怕多待一秒,男人就会从里面走出来,怕自己看到他,满腹委屈再也克制不住。
“哎——”
温平夏下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