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白摸了摸他的脸,自言自语道:“瘦得好快,我养了这么久,一点都经不起折腾。”
上了岸,毕白牵着祝祭霖的手,问:“饿不饿,想吃什么?”
祝祭霖都不想回忆这些天吃的东西,完全是为了不饿昏过去硬塞的,现在被问到,一下子想吃的东西都想不过来。
毕白失笑,揉着他的脑袋,说:“想吃什么给你买。”
祝祭霖问:“你带了很多钱吗?”
“不……”毕白说:“管家借给我两万……他最高只能取出两万,我就来找你了。”
两万,想要支撑两个人立足,也不算勉强。只要找到工作,度过青黄不接的日子,熬过去就好了。
想到毕白也要因为花钱而纠结的模样,祝祭霖绷不住笑了一下,说:“回去给阿姨认个错,你就还是毕少爷。”
“那你呢?”毕白关了手机,看着他说。
“我嘛,”祝祭霖眼睛弯弯,说:“我是死人。”
毕白脸色一沉,打断他:“别这么说。”
“哦,对不起。”祝祭霖诚恳地道歉,又问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
“先吃饭。”毕白拧了一下他的鼻子,相当自信,“老公不会让你吃苦的。”
祝祭霖赞同地点点头。
资金有限,他们找了个小餐馆,毕白从没在五星级以下的饭店吃过饭,看到满墙的菜名也没胃口,让祝祭霖点,他点了份蛋炒饭。
老板是个正值壮年的中年男人,手臂上是粗壮的肌肉,祝祭霖小声跟毕白商量,“你打得过他吗?”
“打不过。”毕白诚实地道。
那算了。祝祭霖喝了杯水,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快餐店说自己要去应聘服务员。
毕白说那我呢,他说你回家继承家产。
说完,他自己乐了半天,见毕白根本没笑,就收敛了笑容。
“我不走,”毕白说,“别赶我走。”
“没赶你走。”祝祭霖小声地辩驳。
于是祝祭霖跟毕白一无所有地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,开始艰难求生。
最开始祝祭霖去捡废品卖,从白天捡到晚上,换了钱住15块一晚上的旅社,有天运气特别好,有个叔叔给了祝祭霖两百块钱,回来祝祭霖给毕白买了份鸡排饭。因为他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。那天他心情很差,祝祭霖偷偷看到他的眼泪掉进了饭里,祝祭霖没戳破。
旅社的墙壁好像是纸板隔起来的,连隔壁做爱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,祝祭霖跟毕白挤在一起,才想起他们很久没做了。
祝祭霖问毕白想不想,他说不想,因为这里不好洗澡,而且环境很差,怕祝祭霖生病。
毕白在学校的时候就自学了编程,也有自己的投资计划,应该跟程序员差不多吧,但是他一直被拒绝,因为他没有电脑。
当然不可能一直捡废品,祝祭霖一直计划着偷钱。当人的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时候,自然顾不上道德了,更何况祝祭霖本来就没什么道德,就算会下地狱那也是死了之后的事。只是小城市的人好像都很抠,钱包藏得严严实实的,碰都碰不到。
祝祭霖蹲这个大广场好几天了,来跳舞的人还挺多的,可能因为祝祭霖长得乖,又会说甜话,祝祭霖就往旁边一坐,就有人陆陆续续把自己的包、手机交给祝祭霖让祝祭霖保管。后来的人以为祝祭霖专门管这个,也跟着交给祝祭霖看管。
每天傍晚,祝祭霖连续一个月都在干这个,周围不少叔叔阿姨认识了祝祭霖,跟祝祭霖说话。听说祝祭霖住廉价旅社且被爸妈抛弃的时候,纷纷流露出同情的目光。
但祝祭霖不觉得自己可怜,因为他有毕白。
今天祝祭霖又来了,手上很快塞得满满当当的,祝祭霖笑着看他们跳舞,数着数字,1,2,3。
人群发出惊呼,因为诺大的广场连带着附近的居民楼一同停电了,一时只有挂在天上的皎洁的月亮发光。
趁他们愣神的时候,祝祭霖卯足了劲跑,这些手机太沉了,他又太瘦,差点一个踉跄,被毕白揽住,把东西全装进背包里,继续跑。
祝祭霖边跑边放声大笑,因为他捡废品的这段时间,早已经把电网的线路摸清楚了,正为此得意洋洋呢。当然也不怕被拍到,反正他跟毕白干完这一单就跑了。
到了新地方,找了专门收购这些东西的地方,一堆沉甸甸的东西,不加上搜出来的现金,卖了八千多。
祝祭霖拿着这钱给毕白买了台顶配的电脑,毕白第二天就拿着去面试,他有工作了,他们的求生之路暂时好走了一点点。
那年冬天是毕白此生过得最磕碜的一个季节,两个人面前放着一碗饺子,沾着辣椒吃了,这个年也就过去了。
毕白正在稳稳上升期的时候,毕白发觉祝祭霖的身体越来越不对了,总是犯困不说,还经常吃不饱。
毕白把自己的饭赶给他,愁道:“是不是生病了。”
祝祭霖瞥他一眼,埋头继续吃饭。刚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