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当然,南溟贵国雅量,少主勿要伤了两国和气。”
昨夜宫宴上墨如谭挑衅在先,害得两人险些闹翻,眼下他又提前清街企图劫走戚暮山,虽不知穆暄玑是如何带黑骑闯入的,但就他俩这相看两厌的架势,随时都会动起手来。
——可现在时机未至,戚暮山想抽手挡在两人之间,却被穆暄玑攥紧了手动弹不得。
“殿下说的没错,我溟国从不主动挑事。”穆暄玑抢在戚暮山开口前说道,“但是戚侯爷今天,无论说什么我都要带走他,还请殿下莫阻拦。”
戚暮山隐隐从穆暄玑的语气里听出,他好像心情不大好。
墨如谭下移视线,落在那两只交叠的手上,一瞬间明白了什么,再抬眼看向他们时,目光多了几分玩味:“好,既然穆少主偏要,本王暂时让与你便是。”
穆暄玑:“……”
戚暮山听见穆暄玑忍耐地深深吸了口气,当即低声咳嗽起来,制止他继续纠缠下去。
穆暄玑本就记着昨天的事,现在心里更窝火,但手心处传来的温凉,和耳边撕心裂肺的咳声又叫他把这口气憋了回去。
他最后看了眼不远处微笑的墨如谭,随后拉着戚暮山转身径直离去。
花念见状跟了上去,大摇大摆地走过徐忠时,淡淡睨了他一眼。
徐忠直觉花念的眼神在嘲讽他,但他顾不上这些,重新回到墨如谭身边,小心地问道:“殿下就这么放他们走了?”
墨如谭盯着那两道远行的背影,悠然道:“无妨,此行目的已达到,更何况……还有了意外的收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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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御街,花念与黑骑十分自觉地改道上房顶。
回侯府的路还要经过三四个弯口,但穆暄玑走过很多次,轻车熟路,完全不稍戚暮山指示。
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,戚暮山几次想松开都被穆暄玑越攥越紧,直到攥得疼了没忍住轻轻地抽气,穆暄玑这才倏地卸了力。
戚暮山趁机挣脱出来,揉着手指说:“你不该过来的。”
穆暄玑垂眼看着戚暮山的手,眸光微动。
“宫宴上你与福王发生口角,明眼人皆知是福王故意挑事。”戚暮山语气严肃,接着道,“但使臣当街带护卫围堵亲王,没有其他人在场,我们解释不清,陛下又生性多疑,如果福王再添油加醋,恐怕会陷你于被动。”
穆暄玑缓缓掀起眼帘,指背碰了碰戚暮山的衣角,低哑道:“难道要我袖手旁观么?”
戚暮山知道他不会这么做,顿了顿,才说:“……你和阿芸代表南溟王室出使昭国,那是你该做的事。可我……”
话未尽,戚暮山自己就先说不下去了,别过脸避开穆暄玑的目光。
穆暄玑仍是侧头注视着他,等了须臾,见他似乎没有下文,便也沉默不语,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回侯府。
回到侯府,董向笛一见戚暮山便露喜色,再见身边穆暄玑,更是喜上加喜,可随即想起今天是初四,宜居家、忌走访,所以并未准备待客的茶点食膳。
而且看这俩娃的表情与昨天早上如出一辙:一个一大早就冷着脸连早膳都不吃地回了驿馆,一个冷淡地问完前者去哪了便用早膳然后出门,后者只在午后回府换了趟宴服,再回就是深夜。
董向笛想着今早再问问究竟怎么个事儿,不想今早宫里头又突然急诏传戚暮山进宫,压根没机会问。
真是,到底什么矛盾能闹一天情绪还不和好?
正当董向笛和家仆们犯难时,戚暮山吩咐完他们未时再准备午膳,便领着穆暄玑去往卧房。
有年轻的家仆不禁问:“大白天的,公子带穆少主去卧房做什么?”
董向笛拿拐杖轻轻敲了敲他的腿,把人拉远了说:“公子昨晚回来那么晚,今早又起恁早,得好好补个觉啊。”
“哦,那穆少主为何要跟着一起进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