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心里毛毛的:“外面那个,好像是坟。”
韩竞走?过来看了眼,把窗户关?好,说:“应该是先有坟,后建的这个寨子,不用怕。”
啥也没办法啊,这里只有这一家民宿。
叶满远离窗户,小声说:“房子这么密集,打开?就能?看见坟,他们不怕吗?”
韩竞:“都是百年前的坟了,就剩个碑。”
可?叶满觉得自己还是忌讳。
去迅速洗了个澡,他戴好朱砂手串,利索地爬上了床。
房间里的床单被褥还算干净,木质的地板、墙面都有些老化,看得出来这里很少有人来,个别地方落了些灰。
叶满钻进被子里,问?韩竞:“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呢?”
韩竞:“山里。”
可?他们就在?山里啊。
叶满觉得这个寨子过分静,大概是因为?没有开?发旅游,没有外地人来的原因,居民传统生活方式保留得非常完整。
他是第一次睡在?坟边,说不在?意是假的,他的床不靠窗,可?还是觉得心里发毛。
他靠床头坐着,低头看手机,韩竞走?过来,把毛线往他手腕上拴。
他跟着韩竞的动作看了一会?儿,仰头看他:“这是什么结?”
韩竞:“猎户结。”
叶满听明白了,套猪的。
他没再说话,继续看手机。
刘铁的对?话框多了几条回复。
“我好像还有他照片,给你找找。”
几分钟后,刘铁发了张图片,说:“那会?儿他应该是二十四?。”
叶满偷瞄了眼韩竞,他正背对?叶满换睡衣,赤着上半身,露出硬朗扎实的古铜色肌肉,肩宽臀窄的倒梯形身材,完美到让人嫉妒。
他收回视线,点开?照片。
那是一张有些年代感的照片,距离现?在?已经十多年,照片里的年轻人高?壮修长,他穿着牛仔裤、黑色皮质短靴,上身是一个黑色紧身背心,勾勒出结实流畅的肌肉。
烈日照在?戈壁滩上,他腕上戴着绳子缠成的手链,绕了四?五圈,漂亮又特别,拉着卡车门,正上车,过分长的腿踩在?梯子上,动作极俊。
照片拍的是侧面,一个侧脸,他戴着墨镜,那张异域特点的脸周正、粗粝,带着遮不住的野性、侵略性。
叶满无意识地轻轻摸了摸,慢慢打字:“谢谢。”
刘铁:“他年轻那会?儿性格不好,特别专治、不听劝。不爱说话,但凡说话,那张嘴就跟管制刀具似的,让人害怕。”
叶满看不出来。
他回复:“照片是在?什么地方拍的?”
等待回复的间隙里,叶满做了个数学题,算出韩竞二十四?岁时,自己十五。那时他还在?读初中,过得非常痛苦,每天在?想该如何讨好宿舍的混混,好让他们别再欺负自己。
那时躲在?没人角落里害怕的叶满,不知道同一时空里,遥远的戈壁上,有个人未来会?和他同路。
刘铁:“喀什,我记得清楚,那一趟要往贵州去,竞哥喜欢的姑娘就在?贵州,所以他那段路赶得特别急。”
啊……所以他带自己来这里是重游曾经感情的故地吗?
刘铁:“那姑娘还有一个孩子。”
叶满是一个挺奇怪的人,如果他口渴,他就会?忘掉自己正饿着,如果他胃疼,就会?忘掉自己在?流血,就是说,如果他觉得心里难过,他就会?忘掉自己在?害怕。
他摘掉了朱砂手串,伸手,放在?了韩竞床上。
两个床之间距离很近,他把手串还回去后,躺下,翻身,背对?着韩竞看手机。
韩竞正要上床,看见那手串愣了一下,看着叶满的背影,问?:“怎么不戴了?”
叶满淡淡地说:“本来也是说就戴一段时间。”
韩竞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?,开?口道:“你不是害怕吗?”
叶满说:“我不怕。”
其实韩竞不用这样的,他想来以前喜欢的人的地方不用带上他,这个叫叶满的人没有什么自尊,但是他会?有点难过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