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俭无奈道:“所以,这算是回报一饭之恩?”
素商掩住嘴,轻轻地笑了两声:“不止,是好几饭之恩。程郎最近为钱财发愁了吧?”
“你也知道啊。”程俭故作夸张地长叹一口气:“我又不像某人,出门在外,还有个什么什么鱼儿傍身。”
素商眨了眨眼睛,似是随性、又似是正色地说:“程郎果真眼馋,不如尽早入我幕中,来做我的食客。”
程俭并不放在心上,摆摆手说道:“免了。我蹭了你那么多夜的尺八听,也算抵得饭钱了。”
素商但笑不语,真的就此吹奏起尺八来。她的曲声旷达而远,苍廖而清,可以作慰藉,可以浇一浇人胸中的块垒。
作为她唯一的听众,程俭闭目谛听,以手指叩节而和。
一切喧嚣彷佛都回归澄明。然而,思绪越静,越显出某个不和谐的音调。
他猛然睁开眼睛,一把回身,将素商用脊背护住。箭风撕开空气,“当”的一声,尾端系着包袱的白羽箭,自程俭耳边险险擦过,笔直插入墙缝。
尺八魂断,潮而凉的夜色在一迭串仓皇的报更声中,渐渐见深。